在北京通州的某個隱蔽角落,一間酒商倉庫內,成箱的茅臺酒堆積如山,標簽上的批發(fā)價赫然寫著2000元,與昔日的巔峰價格2600元相比,跌幅已超兩成。酒商老李愁容滿面,輕揉太陽穴,喃喃自語:“每日虧損六萬,已是萬幸,這價格出手,簡直是血本無歸。”
茅臺酒的投資熱潮正逐漸消散,市場風向悄然轉變。黃牛紛紛撤離,散戶急于清倉,據(jù)估算,全國范圍內茅臺酒庫存或已突破1億瓶大關。昔日被譽為“液體黃金”的茅臺酒,如今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環(huán)。
然而,在茅臺酒市場遇冷的同時,另一場由年輕人掀起的消費狂潮正席卷而來。主角不是別的,正是泡泡瑪特旗下的“丑萌”小公仔Labubu。原價599元的限量款,在二手市場上竟能飆升至1.4萬元,隱藏款更是從百元暴漲至數(shù)千元不等。
在泰國曼谷的泡泡瑪特門店外,粉絲們?yōu)閾屬廘abubu擠得水泄不通;美國洛杉磯的潮玩展覽上,甚至有人因爭奪一只Labubu而大打出手。泡泡瑪特在北美市場的收入激增900%,國內的學生族更是通過倒賣Labubu日賺數(shù)萬,黃牛們更是趁機哄抬價格,最高時可達原價的三倍。
這一對比鮮明的現(xiàn)象引發(fā)了深思:為何曾被視為身份象征的茅臺酒溢價能力減弱,而年輕人的塑料新寵卻登上了炒作的巔峰?這背后,是消費邏輯的深刻變革。
茅臺酒曾作為商務宴請的必備之選,是節(jié)日禮盒中的佼佼者,更是身份、面子和財富的象征。但如今,在年輕人眼中,這些傳統(tǒng)觀念正逐漸淡化。盡管有人認為,這是年輕人尚未到達消費茅臺酒的年紀,但茅臺酒顯然不能坐以待斃。它試圖通過推出瑞幸醬香拿鐵、茅臺冰淇淋等“網(wǎng)紅”產品來貼近年輕人,但這些嘗試并未能成功擺脫其“中年味”。
相比之下,Labubu以獨特的“丑萌”造型和盲盒的神秘感,精準捕捉了年輕人的心。泡泡瑪特的用戶調研顯示,超過六成的潮玩消費者購買Labubu是為了“治愈”和“快樂”,而非實用或投資。對年輕人而言,Labubu不僅是一個玩具,更是一種社交貨幣,是融入潮流圈層的通行證。
在小紅書和抖音等社交平臺上,曬出Labubu的開箱視頻能輕松收獲上萬點贊,加入“Labubu玩家”社群更是年輕人追求潮流的象征。這種圈層認同感,讓Labubu從單純的商品變成了情感連接的載體,滿足了年輕人“即時滿足”的情感需求。
經(jīng)濟環(huán)境的變化也加劇了這一消費趨勢。在經(jīng)濟波動下,消費者更加注重自己的消費體驗,更愿意為興趣買單。他們不再盲目追求“面子”,而是更加注重“性價比”和“情緒價值”。Labubu正是滿足了這一需求,它帶來的是一次次開箱的驚喜和分享的快樂。
心理需求的變遷也在推動消費分化。Z世代更傾向于“即時享樂”和“自我取悅”,他們更愿意將消費視為緩解壓力、尋求快樂的途徑。相比之下,白酒產品的“社交功能”對年輕人來說顯得過于沉重。而Labubu的稀缺性和潮流感,則成為了他們追逐的新目標。
在文化趨勢方面,茅臺酒的稀缺性曾靠“限量”維持,但隨著潛在消費者的減少,庫存問題日益凸顯。而Labubu的稀缺性則是真實的,限量款和隱藏款的設計加上明星聯(lián)名、跨界合作等營銷策略,持續(xù)制造供不應求的熱潮。這種“稀缺感”與“參與感”的結合,讓Labubu成為了年輕人心中的“新黃金”。
從更深層次來看,傳統(tǒng)品牌自上而下的品牌敘事方式正在被顛覆。Labubu的成功源于消費者自發(fā)構建的社群文化,潮玩玩家們在社交平臺上分享、交易、創(chuàng)作,主動定義其價值。這種“自下而上”的認同感,讓潮玩不再是冷冰冰的商品,而是成為了年輕人生活方式的一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