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俠迷們都知道,新派武俠大家一共有三人,分別是金庸、古龍和梁羽生。在這三人當中,金庸的影響力最大,古龍最具有創(chuàng)新精神,而梁羽生,則是最大限度的保存了武俠的傳統(tǒng)價值。
下面,我們從一個全新的角度,來講一下梁羽生筆下的第一高手。
梁羽生和金庸可以算是同代人,但是,我們會往往下意識地認為,梁羽生的時代早于金庸。
原因就在于,金庸先生早年的作品和中晚期的作品差別極大,早年的《書劍恩仇錄》還沒有完全脫胎于舊式武俠,而晚年的《鹿鼎記》則徹底成為了反武俠的著作。
也就是說,可以從金庸先生個人的成長,以及對于歷史的理解來演變其武俠小說。在《書劍恩仇錄》《雪山飛狐》《飛狐外傳》、射雕三部曲當中,金庸的歷史正統(tǒng)觀念還極強,堅定認可華夏文明的主線,而到了《天龍八部》時代,已經(jīng)在模糊化這種缺陷,把游牧部族對于中原定居民族的進攻,理解為互相爭斗。在晚年,金庸更是美化滿清康熙皇帝,認可其統(tǒng)治的合法性。
而梁羽生先生,則始終堅持華夏正統(tǒng)論,家國大義不可偏廢,無論如何,武林爭端,家族世仇,最終都要服從于國家與民族。
也因為此,梁羽生先生所寫的作品,一招一式分明,輕輕朗朗,盡管節(jié)奏相對較慢,打斗通常漫長,不符合很多年輕讀者的習慣,但是,這種對于傳統(tǒng)的堅持,使我們看到了梁羽生先生對于傳統(tǒng)文化的堅持。
傳統(tǒng)武俠,最明顯的特點,就是堅持正邪之分,正邪幾乎不能相容。即使相容了,也是邪派人物最終認識到了自身的錯誤,而不是正派的觀點本身就有致命的錯誤。
這一點,自然也會體現(xiàn)在武功方面。正派武功進展緩慢,但是基礎(chǔ)牢固,穩(wěn)扎穩(wěn)打,假以時日,必然會有大的成就;而邪派武功雖然一時進展迅速,但是很容易走火入魔,因為基礎(chǔ)不牢,走偏門必然如此。人只有一生正氣,行地端,坐得正,才能得到長久發(fā)展。貪圖財色權(quán)力,不能控制自身過度的欲望,最終必然會引火自焚。
以上說了這些,主要是為了說明在梁羽生武俠中,想要問鼎第一高手的寶座,既要看個人武學(xué)的高度,也要看此人精神境界。
首先,要否定的是,判定一個人的武功高低,不能只看書中具體的武學(xué)描寫,特別是不能把其中的武功打擊效果“量化”。
比如,就算是某部書中,某人的掌力遠及十丈,也不能說,比另一部書中,另一人遠及“數(shù)丈”的掌力更強。原因很簡單,梁羽生寫的是武俠,不是游戲。不可能憑借量化指數(shù)來判定孰高孰低。
其次,邪不壓正。邪派武功即使到了極致,也必然會被正派武學(xué)壓制。
喬北溟號稱三百年來第一魔頭,終究只是“魔頭”,即使他也想正邪兼修,但是,以邪派武功為根基,正派武功只能起到打補丁的作用。
喬北溟的修羅陰煞功,練到了極致,依然不敵張丹楓的玄門內(nèi)功。畢竟,修羅陰煞功即使修煉到了第九重,看似強大的同時,其實已經(jīng)預(yù)示著其必然失敗的開始。
也就是說,邪派武功越到深處隱患越大,如果是同級別的絕頂高手,邪派必然不如正派。
邪派高手的優(yōu)勢在于中前期,到了后期,并不是金庸武學(xué)當中的“殊途同歸”,也不是古龍武學(xué)當中的“個人追求”,而梁羽生武學(xué)當中的特色“邪不壓正”。
比起喬北溟,梁羽生武俠當中,更具有成為第一高手呼聲的,還是金世遺。
金世遺的武功,確實到了極致,四十歲之前,已經(jīng)天下無敵。他的一個弟子江海天,在他出走海外之后,被公認為“天下第一高手”;而他的兒子金逐流則是“天下第一劍客”。
比起喬北溟,金世遺更早就開始正邪兼修,攀登珠穆朗瑪峰的時候,正宗天山派內(nèi)功使他恢復(fù)神智,從此武功再進一步。
寶象法師把龍象功修煉到了第九重,頗有幾分《神雕俠侶》中金輪法王,把龍象般若功修煉到第十層的風采,然而,在金世遺面前,一招就破了。
邙山之戰(zhàn),金世遺小試身手,讓當時天下的高手感受到了什么才是降維打擊。
單論個人武學(xué)的驚艷,金世遺的確是金書第一人。然而,金世遺不可能是梁羽生筆下的第一高手。
因為在梁羽生武俠世界,真正的正派高手根本不需要正邪兼修,只有真正的名士,只有梁羽生筆下最偉大的人物張丹楓,才能把武功修煉到其他人不可企及的程度。
梁羽生先生偏愛江南張家,為此,甚至不惜詆毀帶領(lǐng)華夏復(fù)興的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。然而,張家和云家的三世之仇,最終因為張丹楓的偉大人格所化解。
張丹楓的個人魅力才是梁書之最,而張丹楓擊敗同時代最強高手喬北溟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張丹楓最后最創(chuàng)制的無名劍法,其無名本身就是暗示其境界之高,而這人格魅力與天下使命的差距,讓金世遺不可能追得上張丹楓,張丹楓才是梁羽生筆下真正的第一高手。